第 46 部分(3 / 6)
我记得我最后一次听到这个声音,是在电话里,对害怕对高考答案的耿耿说,还有我呢,你别怕。
我缓缓转过头去。
不知道是不是光线的原因,我看不到岁月的痕迹,还是那个毛茸茸的寸头,那张小麦色的脸庞,甚至还是那件黑色的T恤,穿了这么多年,你为什么不换一件。
他一开始没有认出我,面对我汹涌的目光,表情有几秒钟的迷茫。
然后眼神一滞,呆住了。
“耿耿。”他说。
大二的时候,我闲着没事儿就喜欢瞎想。如果余淮忽然出现在我们宿舍楼下,我会是什么反应?如果他没来找我,而是出现在高中同学聚会里呢?如果连聚会都没参加,我只是在北京街头忽然偶遇他了呢?
方案总体分为两种,“甩一巴掌告别青春”和“若无其事就是最大的报复”。有时候又会为自己的意淫而悲哀,因为其实我和余淮什么都不算,他没有跟我说出口的话甚至可能是“你愿不愿意帮我把这封情书递给凌翔茜”。电话听过听筒传过来的那些亲昵的放肆,真相也许是我自己的想象力放肆。
β她们就不会因为余淮的不告而别感到愤懑,我又凭什么。
就这样躺在宿舍床上翻来覆去地想,没有空调的夏天晚上,一瞬间因为一个乐观的念头激动出一身黏腻的汗,下一个瞬间又因为一个悲观的设想而冷得透心凉。
想多了也会累,累到想不起。
然而时隔多年,毫无准备地看到他,我突然什么反应都做不出来了。
连“余淮”两个字都喊不出来。
“姐?”林帆从男厕所出来,在背后喊我。
我从来没有这么庆幸我爸妈离婚了。否则哪儿来的林帆?
林帆看了看我,又看了看呆站在原地的余淮,突然压低声音问我:“换个地方重新认识一下吧,否则以后婚礼上没法儿说啊,跟新郎初次见面是在男厕所门口?多丢人啊。”
“你是不是脑袋里也打了两根钢钉?”我气笑了。
笑过之后,终于重新活过来。
我最终什么也没说,什么也没做,笑着朝余淮点点头,就扶着林帆往我们的病房走过去了。
唯一的遗憾就是林帆走得太慢了,我总放假有道目光,烧得背后热腾腾的。
我没回头。不是怕看见他,而是怕他其实没再看我。
“姐,怎么回事儿啊?你的春天来了?”林帆坐在病床上,迟迟不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