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69章 『陆壹』春美秋(2 / 4)
恕咱家往下的话逾了矩,丫头在殿下的眼里是个婢女,可在奴才们的心里,她是个叼着金汤勺儿长大的宝玉。殿下今朝得回她,盼望能将她好好当做个人,若是依旧将她看做招来挥去的奴才,这宫里奴才三千上万,那么咱家就恳请殿下另换一个即是。”
他说得不亢不卑,年近五十的年纪两鬓微霜,说完把高瘦的肩膀欠了欠。楚邹听得无言一默,后来便垂下织锦长袖从他跟前掠了过去。
隔天清晨陆梨给吴爸爸送去了一盅花菇鱼饺,另捎带了两盒子豁嘴花生,还有一副镶金铜嘴的象牙鼻烟壶。清早的御膳房长条院里,吴全由耷着一袭宽长的紫青曳撒,两条蚂蚱腿儿往地上一搁,就像是春天里地上冒出的木桩子。
那芳朴斋的豁嘴花生京城里鼎鼎有名,每日限量出新,排着队儿卖完了只能等明天,非得是天不亮就得派人出宫去排队,不然可买不到两盒子;镶金铜嘴的象牙鼻烟壶描画栩栩如生,一笔一勾捺一看便知是出自宫廷造办处御制的。想不到那小子堂堂一名皇子爷,竟能为了丫头而花心思给太监送孝敬,倒像是有些下聘或约定的意味在里头。
吴全有心里默默叱了句:好白菜都让瞎拱了。面上只作不愠不怒地问陆梨道:“是你自个儿愿意的还是他逼迫?”
话中之意分明,都晓得楚邹幼年对陆梨的霸道与专横。
自从陆梨考进尚食局后,便时常借着差事的便利,给吴全有与大师哥三五不时地送些调理羹膳,又或是纳几双鞋袜垫子。因为在天一门下考试时帮她解过围,说是报答恩情也无有人觉得不妥。父女倆关系虽依旧掩得甚淡漠,到底是能自然地交道了。
陆梨那时答吴爸爸:“殿下说了,若您不信任他,且给他二年时间考验。若考得不合格,随您往他饭菜里搁虫子下药。”
下半句一听就是这丫头胡诌,过二年,过二年都该抱上小皇孙了,下药毒死他叫自个丫头守长寡么?
知他俩个自小难拆,拆也拆不散,到底是长大了,一句决定可不比小时候轻省。吴全有末了便宽和地道一句:“既是心里喜欢,就由着你去吧。受了欺负找你吴麻杆儿说,你吴麻杆儿旁的本事没有,收拾人的伎俩倒是不用你出主意。”
那天的傍晚陆梨便正式搬进了楚邹的咸安宫,在此直到她的身世被抛光于众前,两个人如胶似漆地做了八九天的小夫妻。
刚进宫的宫女没甚么家当好收拾,两床薄褥子搭几样洗浴盆子,再有一包袱衣裳,叫小榛子和小翠一道过去一趟,这就给拿来了。